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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和革命之父孙中山》

上传: 郭国汀 | 发布: 2011-4-4 00:24 | 作者: 郭国汀译著 | 来源: 天易出版社 | 查看: 0

40 孙越谈判 联俄容共

40 孙越谈判 联俄容共

11月孙文通知蒋介石,这些谈判虽然困难,但进展令人满意。这些困难主要是有关他要求军援和努力阻止俄国与北京政府建立联系。他觉得重夺广东将加强他的谈判地位。不过,他自信俄国人看好他:他们不是命令中共党员加入国民党吗?共产党人加入国民党希望获得什么?正在莫斯科192211月举行的第四届共产国际大会上讨论。“我们可以团结我们周围的群众,并分裂国民党”一位中共代表强调说。[1]

为使俄国人放心及或许为了震醒西方人使之改变主意,孙文开始公开发表亲苏言论,甚至提出威胁更广泛的反西方联盟。是年初日英同盟刚过期。如今日本似乎是个更好的攻击目标。11月在接受一家日本报纸记者采访时,孙文敦促日本与俄国联系,“反对央格鲁萨克逊人的侵略”。他宣称如果日本人听从他的建议“支持德国而不是协约国,则安南,新加坡和印度本应会起义。”由于日本人未能“理解高级政治。。。泛亚计划的实现已被无限期拖延”,且“中国将成为使亚洲是亚洲人的主导者”。日本仍可以通过促进与俄国的关系纠正错误:“俄国人是亚裔,他们的血管里流着亚洲人的血” [2]

192312日国民党在上海召开会议通过了孙文数月前指定的一个委员会起草的新党章和宣言,三民主义五权宪法仍保留作作党的基础理论。民族主义如今包括了一项要求“民族自决权”和国际平等。指责不平等条约使中国沦为半殖民地。新设立了一个与中共之中央委员会类似的中央干部委员会,及农工委员会。在向党员的演讲中,孙文强调党的(及其宣传部门)决定性的作用,并宣称“是党而非军事行动将确保革命的成功。非常明显,孙文从共产国际的代理人中学到的,在俄国如此成功的布尔什维克模式的特征吸引了他。

同时,莫斯科对于国民党的反帝反封建的潜能更满意。112日共产国际执委会决议“中国共产党员加入国民党是权宜之技”。但是中共再次谨慎地保留其“特殊的政治性质”。越飞仍滞留北京,如今回复孙文之邀请到上海会商。117日越飞抵上海,两天前,孙文的雇佣军已将陈炯明赶出广东。现在,孙文有他自已的基地,无论是如何脆弱,加强了他的谈判地位。26日,越飞孙文发表联合宣言,公布于中外报纸:第一,越飞同意孙文的观点,共产主义和苏联体制均不得引进中国,“因为中国不存在成功设立两者的条件”。他亦保证俄国支持中国的“国家统一和完全的国家独立”;其次,他确认苏联意图废除沙皇政府与中国定立的不平等条约。而孙文则支持苏联要求他享管理中东铁路,但要求先询他的同盟张作霖。最后,孙文接受越飞的否认苏联帝国主义对外蒙的目的,并承认立即撤离苏军不明智。该联合宣言是孙文事业的里程碑。因为这是首次一个外国强国承认他为中国的主张,这潜含着承诺支持。支付的对价是承认苏联在满洲和外蒙的利益,并不比他早先向日本要约的更多。而共产主义不适合中国的部分,在俄国报纸上则方便地省略,予孙文进一步担保,使他能够处理本土共产党,这也是向西方的一种表态。[3]

在与越飞谈判的同时,孙文让他的外交秘书,出生于西印度的大律师陈友仁向英国总领事保证,孙文想改善关系。陈亦暗示,孙文博士实际上与他们有更多的共同点,如果英国和其他列强,继续反对他的话,他可能会加盟日本,俄国和德国联盟。越飞孙文宣言发表当日,陈友仁有意让外界知道,西方的政策决定着孙文与苏联的关系将走多远。127日他在上海一家报纸上撰文称,“继续敌视俄国,以及列强表面上似对孙文持敌意,可能迫使中国与俄国结盟。”[4]

当然,没有任何特征比孙文模式的灵活性更具特色:任何同盟均有可能且不具排它性。尽管有苏联援助及分享革命经验的诱惑,孙文始终敬重英国和美国的强权。他们亦曾资助过孙文,想让中国加速发展,还有谁有可能帮助他实现用数万英里的铁路连接他的国家的梦想?然后,又有了意识形态问题。视列宁为一个孔子式的人道主义者,并未能使孙文成为马克思主义者。尽管他对英国和美国政要对他的顽固偏见非常恼火,及强烈反对他们的傲慢,孙文在文化和政治传统等方面,确实与英美远比与苏联有更多的共同点。当孙文警告他的部分追随者相信“民主和进步的祝福将来自美国时,共产国际领导人季诺维也夫对孙文深感怀疑。时不时孙文总让克里姆林宫引起担忧,尽管他仅有两年多生命了,唯有伴演其纯属帝国主义角色的英国和美国,将使他免于倒退。

对孙文的反复无常早已习以为常的英国和美国,对越飞孙文宣言并不感到吃惊。没有一支军队,孙文似乎无关紧要。美国纽约时报嘲讽道“因作为日本扩张主义者的工具而臭名昭著,如今与张作霖携手并肩的孙文,如何为统一中国作出贡献?”其编按写道“如果越飞真的热衷于想中国的统一和独立,那么他找到了一位最怪异的伙伴。”(不过许多中国知识分子对此另有评论。几周前,一家美国人主办的周报作过一次民意测验:谁是当代最伟大的中国人?结果孙文名列第一,紧随其后的是吴佩孚,然后是冯玉祥。参与投票者是学生和商界人士)。与此同时,越飞由一位孙文的助理陪同前往日本,两个月后,莫斯科决定拨款100万美元给孙文的广东政府。[5]

不过,在实质性援助抵达之前,孙文努力加强与西方列强的关系。他甚至邀请他们利用他们撑控的关税,促使国家和平统一,并遣散军队。孙文的理由是既然他们通过分配关税余额给北京的军阀政府,已经干涉中国内政,他们亦可为积极的目的干涉。他们可以扣留海关关税,直至基于大众的政府组建。他的建议在2月间送达美国国务院,包括给国务卿Charles Evans Hughes 的建议分送给调停的各中国领导人。孙文显然愿意基于知名度而非军事实力,赢得竞争。华盛顿视之为他的另一幻想般的计划,否决了他的观念。215日孙文离开上海,随行人员包括三名保镖:一名生动活泼的加拿大人,Morris上校和双枪科亨。

在返广州途中,孙文先停留香港。由于知道孙文对香港劳工运动和在他们的东南亚殖民地的影响力,英国人远比过去更少敌意,甚至显示出友善。英帝国建立的支柱香港汇丰银行总经理,请孙文喝茶;总督邀请孙文出席晚宴,并对孙文的善意宣言印象深刻。孙文的人马让外界知晓,孙文在所有各种资助和顾问的市场中举足轻重。该消释前嫌之旅,在他的母校香港大学达到高潮。介绍为“他的名字与中国同义”,孙文受到学生们热情的欢呼。外国人欣慰而吃惊地听他否认极端论;他坚称所有他想要的是有序的善政。他宣称香港是他产生革命观念的诞生地。他告诉学生们“英国应是我们的榜样,我们必须将英国良政的例子传遍整个中国。”21日孙文返广州,第三次建立起统一中国的基地。他仍不能确定是否反帝国主义的俄国或西方帝国主义将是他的盟友。他向双方开放。在最疯狂地寻求外界支持时,孙文亦从未忘记德国或与日本结盟的泛亚之梦。[6]

没有此种支持,他似乎不太可能维持在广东芨芨可危的控制。32日,孙文成为一个在开入广东寻找抢劫和榨取油水的外来军队-“客军”怜悯下的军政府大元帅。仅在他的儿子孙科任市长的广州,国民党能直接控制。但是广州市一直处于来自军阀军队,包括陈炯明不时威胁之中。孙文将党的重组计划搁置一旁,集中精力于军事行动。受雇佣军的压榨,孙文试图从广东人榨取额外税收,数月后,他开始打已抵押给外国人的盐税的主意。同时,他试图利用他在香港家喻户晓的信誉筹资。

3月和随后的数月期间,孙文和他的同事们向英国资本提出了各种引诱,他邀请英国专家彻底检查他的政府的财政管理体系,并请求大规模贷款。虽然英国官员如今与孙文谈判,伦敦同意其驻京大使关于任何代表孙文进行干预的迹象均有害英国利益的判断。英国大使指出,尽管孙文“友好地抗议”,他已经擅自变动英国管理的盐政,先前的军阀们亦曾一直这样干,且或许孙文已经与布尔什维克达成某种理解。[7]

然而种种迹象表明,孙文仍希望他与莫斯科的“理解”将对英国和美国及日本有相反的效果。在7月份发表于纽约时报的一次与YMCA会谈录中(会见或许是该年几个月前进行的)孙文发表了痛苦的激情四溢的抨击美国和其他帝国主义列强。指指控道“中国的悲剧在于她不仅丧失了她的独立,而且她有许多主人,而其他殖民地仅有一个主义。税收问题激怒了他。外国人在南方征收关税和盐税,但拒绝向广东政府支付分文。若没有外国税政支付,北京政府一天也无法维持,且用南方的税收资助打南方的战争(孙文不真实地宣称,南方六个省忠诚于他,尽管他甚至未能控制广东大部),我们已失去获得美国,英国,法国或任何其他强国支持的希望。唯一显示愿意帮助我们的任何迹象者是俄国苏维埃政府”。

然而,孙文亦重申了他的妥协的要约:外国列强可以在南方和北方收税,但应当扣留之,直至我们中国人能够直言我们的内政,并建立一个代议制政府。质言之,所有他想要的是外国政府真正的中立。[8]

5月在一份致日本政府函中,孙文谴责的同时,提出了相似的新开端的要约,在会见一位日本作家时孙文宣称,苏联是一个中国可以依赖的国家,如果两国订立攻守同盟(包括土耳其,波斯,阿富汉和德国,即与苏联已建交的国家)全世界将不用再担忧任何事。但在谴责日本颠覆了1911年革命的同时,他表达了对日本的爱及对他在过去允许他政治避难的永恒感激。而且他仍对未来怀抱希望。他说,日本本质上是捍卫东方。而且“我们对在日本领导下东方人民的复兴,比任何苏联同盟寄予更多希望。”质言之,日本比苏联潜在更重要。但是日本必须放弃西方模式的侵略政策,停止帮助北京政府,并退出满洲。同时,孙文让俄国知道,他们仍不完善的联盟并非无条件的。[9]

他警告正在教他如何重组国民党的马林:“如果共产党人不服从国民党,我将开除他们;如果苏联站在中共一边,我将反对苏联”。但这并未吓退苏联。6月中共第三次代表会议,响应最近的共产国际决议,确认在加入国民党的同时,建立共产党权力的策略。但是共产党被国民党期望获得资本主义列强的帮助及其全神贯注于军事行动感到不安。而这两种错误的概念均无法纠正。

818日,在孙文派蒋介石对俄国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学习考察的两天后,孙文写了一封信给柏林的特使,予之恢复与德国联系的指令。就象孙文在1921年时辩称,中国的资源和人力加上德国的机械和科学,将是一种可敬畏的组合。他想要德国在各领域的专家:军事,工业和行政,并建议德国政府和私营公司,象Hugo Stinnes公司,制定一个主计划。将中国变成一个强国,他承诺中国将帮助德国解除凡尔赛和约的束缚。在他业已宣布他对俄国的诚信之时,他写道“如果德国政府考虑将中国视作其唯一的生命线,中国将考虑将德国作为她唯一的导师。”当孙文持续用各种经济利益要约玩耍他们时,感兴趣但非常谨慎,德国未作任何承诺。[10]

19239月孙文开始与卡拉汉(Lea Karakhan)俄国驻京新谈判代表通信。为他的生存仍在南方战斗,孙文建议苏联帮助他从西北进攻北京。但是在莫斯科对国民党的计划中没有军事冒险的空间。即使现在,在向卡拉汉保证南方政府将帮助挫败北京资本家的反苏阴谋的同时,孙文仍无法抑制向美国暗送秋波。9月恢复呼吁美国担保和平解决的努力再次未果。自越飞孙文签署宣言9个月以来,开始产生成果,106日鲍罗廷(Michael Borodin)持一封卡拉汉的介绍信与两名苏联官员一道抵达广州。“鲍罗廷同志的到达,事情的进展将大为加速。”卡氏写道。

39岁的鲍罗廷不是普通的共产国际小官员,而是一个与列宁和其他苏共领导人关系密切的资深布尔什维克。尽管公开否认他是代表苏联政府的官员。出生于俄国,早期入党的布尔什维克,参加过1905年革命,党的组织者。被捕后,他被允许离境,1907年定居美国,进大学学习毕业后成为教师。1918年返俄国,随后,作为共产国际代表出使西班牙,墨西哥和美国,最后在英国化名为布朗;短暂入狱后被驱逐出境。充满活力的组织者,一个富有国际经验专心致志又务实的马克思主义者,鲍罗廷是能够驾驭操纵莫斯科为中国制定的诡计多端的道路的最佳人选。他是个高大健壮拥有威严外表的男人。真名叫Gruzenberg,但是孙文告诉好追根究底的美国人,他的名字叫Lafanette.[11]

鲍罗廷从一开始便予孙文深刻的印象。发现孙文的健康状况不佳,且被各军阀重围,尽管轻率地谈论北伐,鲍罗廷建议孙文集中精力于构建政治力量。1月孙文告诫党赢得民众支持;鲍罗廷教他如何做。与倾注孙文疯狂想象的雷亚不周,鲍罗廷强调务实的革命煽动。在数周内,孙文指定临时中央执委会计划再次重组国民党。作为该委员会的顾问,鲍罗廷成为其指导精神。他的方案将激进的民族主义与工农运动的特殊设计政策相结合,仅过了一个月,他令国民党元老震惊,建议党支持没收和重新分配地主的土地。孙文作为最后裁决者,同意一项减税25%的计划,及了为劳工的利益,诸如最低工资和8小时工作日,鲍罗廷的建议得到相当的重视,但未能象他想要的那样。

意识到孙文是国民党的核心,鲍罗廷恭维孙文,尽管他认为孙文只不过是个政治判断力差的“有见识的小军阀” 。孙文自视为另一位孔子式的英雄,而其他人则是暴民。尽管如此,他尽全力改善孙文和国民党,服从孙文的指示,令共产党人亦然。共产党人与鲍罗廷一直保持秘密联系,不过鲍罗廷提醒他们最终的目标是加强他们自已的党。[12]

孙文觉得中国人与欧洲人相较,业已享受了太多的个人自由,羡慕俄国人正成功地实现了他通过一个政党管理国家的梦想。他妒忌苏共的纪律,更有甚者,他妒忌他们的党军。同时,他自已的革命却是客军的人质。他发现一支强大的党军,清除不忠诚的成员,确保了苏联革命的胜利。11月底孙文问他的同志们为什么我们党失败了?是因为我们缺乏榜样和先例,如今我们已在一个好朋友鲍罗廷,他来自苏联,他来训练我们的同志,如果我们希望我们的革命获得成功,我们必须学习俄国的方法,组织和训练。[13]

他想努力赶上苏联使用的宣传,但是他仍坚持传播他自已的圣经三民主义,唯有现在,这使得更易于向他的同志们推销是盟。他宣称已发现在三民主义与俄国的意识形态之间完全相同。他说最初,俄国革命仅强调民主和民生,但是鲍罗廷已解释,由于外国干涉的结果,民族主义业已成为其主要的驱动力量。



[1] Harold Z.Schiffrin, Sun Yat-sen Reluctant Revolutionary, Little Brown and Co. Boston 1980.p.232.

[2] Harold Z.Schiffrin, Sun Yat-sen Reluctant Revolutionary, Little Brown and Co. Boston 1980.p.232.

[3] Harold Z.Schiffrin, Sun Yat-sen Reluctant Revolutionary, Little Brown and Co. Boston 1980.p.234.

[4] Harold Z.Schiffrin, Sun Yat-sen Reluctant Revolutionary, Little Brown and Co. Boston 1980.p.234.

[5] Harold Z.Schiffrin, Sun Yat-sen Reluctant Revolutionary, Little Brown and Co. Boston 1980.p.235.

[6] Harold Z.Schiffrin, Sun Yat-sen Reluctant Revolutionary, Little Brown and Co. Boston 1980.p.237.

[7] Harold Z.Schiffrin, Sun Yat-sen Reluctant Revolutionary, Little Brown and Co. Boston 1980.p.237.

[8] Harold Z.Schiffrin, Sun Yat-sen Reluctant Revolutionary, Little Brown and Co. Boston 1980.p.238.

[9] Harold Z.Schiffrin, Sun Yat-sen Reluctant Revolutionary, Little Brown and Co. Boston 1980.p.239.

[10] Harold Z.Schiffrin, Sun Yat-sen Reluctant Revolutionary, Little Brown and Co. Boston 1980.p.240.

[11] Harold Z.Schiffrin, Sun Yat-sen Reluctant Revolutionary, Little Brown and Co. Boston 1980.p.241.

[12] Harold Z.Schiffrin, Sun Yat-sen Reluctant Revolutionary, Little Brown and Co. Boston 1980.p.241.

[13] Harold Z.Schiffrin, Sun Yat-sen Reluctant Revolutionary, Little Brown and Co. Boston 1980.p.242.